一年一度的初中招生即在眼前。往年到这个时候，在各大中城市总会有一些家长们为孩子能“择”到一所好中学而编织一个大网络。被这个网络搜寻、捕捉得最多的无疑是那些重点中学的校长———以中国人民大学附中为例，有一年校长收到通过各种途径、各种关系递到他手上的要求择校的纸条竟重达二斤多。而今年，至少在北京，这个网络却因找不到方向和目标而陷入了茫然。因为北京市决定将初中从重点中学分离出来，重点中学从今年起不再招收初中新生，从今往后小学毕业生再也无重点中学可“择”了。
这项办学体制的改革，对于不少家长是个不小的打击。一位与某重点中学校长有相当“交情”的家长，就很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的孩子可能被“大拨哄”去的那所中学不理想，尤其是校风不好。他担心孩子上这样的学校，三年后是否能通过中考考上普通高中？如果考不上“普高”，孩子这辈子就没希望上大学了。
不过，对更多的家长来说，这项改革使他们感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尤其是一些男孩子的家长。
而处于初、高中分离旋涡中心的中学，抵触是各中学的共同情绪。北京师范大学实验中学是北京市重点中学里的“重点”，一位女副校长在电话中听完采访意图后，温和却不容商量地说：“这事儿不能谈。至少我不能给您谈。”在她的建议下，记者又把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张校长的第一句话也是“不好谈。”但他对“不好谈”作了一些解释，他说：“国家都决定了的事，还说什么？而且现在大家对教育平等理解不一致。究竟什么是教育平等？难道‘就近入学’就是教育平等吗？还是真正为每个人的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
除了对择校生收费是重点校一笔可观的经济收入外。在此次调研中唯一正面肯定了这项改革举措的北京市第9中学校长熊开昌说，重点校不愿把初中分离出去，最大的顾虑是怕今后高中的生源质量下降。他说，9中是石景山区唯一的一所市重点校。往年高中生源有一半是本校初中考上的。从今年起初、高中分开了，虽说以后9中仍可按“中考”分数在全区甚至全市范围内招来不错的学生，但同样的考分进来的，很可能在学习方法、学习习惯以及能力等方面与9中的要求有差距。另外，那么多初中教师何去何从？9中今年初中将毕业5个班，由于不再招初中新生，至少有4个班的初中教师富余。
凭心而论，当一项改革切肤地触痛了自己时，一时的抵触甚至反对，可以说都在情理之中。现在有关重点中学还要少量招初中生的消息已经在小学毕业班师生中流传。人们担心，如果真留了“尾巴”，又留得太小，今年的“择校”竞争结果比过去更不公平，那麻烦引出的麻烦可就真大了。
据悉，国家教委对这项改革总的政策导向，已由最初的硬性推行改为不再做统一要求，由各地区根据本地教育发展的实际情况来决定。
（《?望》1998年第11期顾卫临文）
